东春||我多想重新拥抱你

东春/东去春来/哲彧

WARNING:OOC


庆祝明天第二季播出

瞎打无剧情无逻辑,看着开心就好✓


*文手挑战👉第三条 

*借用“是否与此无关”中故事梗概,大概也有一点《非自然死亡》中堂医生的设定

*部分灵魂设定参照某部原耽(忘记名字了,如果有看过的麻烦私信我一下)




*****




00.


我穿越人海,去拥抱他。




01.


我以为我会在深山老林里看到我的身体腐烂,尘归尘土归土,这一缕孤魂最终飘无归处,不知道何时消散。


但是老天爷总喜欢开莫名的玩笑。


就像我在考察的路上滚落悬崖时,我以为我必死无疑,但是竟然以灵魂的形式苟活下来;就像我看着我的身体被树枝遮掩,我以为我会孤零零地被世界遗落,但是竟然被救援队发现,把我带了回去;就像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他,但是却在他的解剖课上与他重逢。


我不能离开我的身体很远,所以只能跟着身体被一路带回城市。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现在的状态,我可以毫无障碍地穿过物理形态的阻碍,在任意空间里面穿梭,甚至于穿过人体。


——不说我的事了,反正“我”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,再研究下去也不能起死回生。


我的身体被作为解剖的教学用品被推到了解剖室,我跟在工作人员身后,从教室后门又一次看见了他。


密密麻麻的学生坐在教室中间,我却能一眼看见在讲台上的他。他很疲倦,平时上课时会露出的浅笑已经荡然无存,他脸上冒出青色的胡茬,看起来很久没有刮过了。我猜他一定很绝望,任凭谁的爱人失踪一个月都不会若无其事地继续自己的生活。


我以为鬼是不会心痛的,可是当再见到他,我却疼的想要落泪。


我穿过人海,去拥抱他,却从他的身体穿过。



02.


我有些不敢去看他的表情,即使我是如此地想念他。


失踪多日的爱人出现在解剖台上,这确实不是一件容易接受的事情。


我听见他的学生们在叫他的名字,过了很久他才重新出声。我鼓足勇气去看他,发现他的脸色差的都让人不忍直视。


在我的印象里,他穿上白大褂就是悬壶济世妙手回春的郎医生,即便再危急的病例也从来不慌乱,三台重症抢救的手术连轴转依旧能泰然自若。站在讲台上是嘴上不留情但是专业素质过硬的郎老师。而脱下白大褂他就是个看上去吊儿郎当喜欢叼着牙签喜欢怼人,其实骨子里再深情不过的,我的郎东哲。


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他这种表情——不对,我应当见过的。


那是我们第一次吵架,是因为我执意要去西南地区实地调研。难得的建筑遗迹被探险队发现,这对于陷入研究瓶颈的我来说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消息。我几乎是当时就拍板决定要出发,可是回家和他说起来的时候他却意外地阻止了我。


我知道他的担忧,那个地方人迹罕至,复杂的地质地形确实事故频发,但是这并不能动摇我的决心。


我们都是不会轻易动怒的人,自诩遇到什么问题都能理性解决。我自认为讲清楚了此行所在团队规避风险的专业性,还把当年在大学辩论队学到的那些技巧全部用来说服他,可是到底还是僵持不下。我很烦躁——当然他也和我一样——所以干脆不管他,一个人跑进卧室里收拾行李。


我要收拾的东西不算多,几件换洗的衣服就已经足够。可是我不想就这么离开。我坐在卧室的床上,不知道是害怕见到他,还是期待着我们之间谁能先低头。朋友说我和他都是很温柔的人,可我比谁都清楚,我们骨子里一个赛一个的倔强。


我能听见外面隐隐约约的声音,他把还没吃完的晚饭倒进了垃圾桶,然后传来洗碗的声音。我听见他打碎了一个碗。


如果换做以前,我应该从客厅的抽屉里面翻出来创可贴,冲到厨房看他有没有受伤。但是现在我们在冷战。我脑子里有两个小人,一个担心他的情况,一个冷漠地说他是个医生,知道怎么照顾自己。


水声停了,他进客厅的脚步声和拉开抽屉的声音彻底阻断了我想要出去的念头。不久客厅里的声音都没了,房间又重新归于寂静。我不知道为什么如此烦躁,打开微博又退出,反反复复做着无意义的事情,最后干脆把手机关了机,对着屋子里的合照发呆。


我们僵持了很久很久,最后还是我坐不住了。我打开手机,看着里面跳出来的好几条未读信息和未接来电,助理告诉我,他打听到有一只十分专业的探险队后天在M城出发,我们明天早上就要飞去M城和探险队会合。这个消息又一次打断了我想要和他好好谈谈的想法。我想,等考察结束,我们都会足够冷静去面对这件事,到时候有什么问题都能迎刃而解。


所以我做了一件最让我后悔的事情。


我拉着行李箱,推开了卧室的门。客厅的灯都关着,他坐在沙发上点着一根烟,我看见烟头泛着红光,正微弱地燃烧着。他很久不抽烟了,从我们认识的第二天起,他指间的烟卷就换成了牙签。我知道他知道我出来了,但是他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。我看不清他的表情,干脆扭过头不去看他。我把手放在门把手上的时候有很多话想和他说,但是最终还是说不出口。我关上了门,啪的一声门被紧锁上,彻底隔绝了我们两个。




03.


我难得在课堂上看他,他和在家里完全不一样。


郎老师带着口罩,在全班同学的注目下,拿着手术刀的手微微颤抖。我看见他放在刀背上的手指被压出了青紫色的痕迹,然后在又一声询问中把刀刃轻轻放在了我的身体上。刚刚还在颤抖着的手瞬间稳住了,我又一次感慨于他的专业素养。


郎东哲不愧是你。


我对天发誓,这绝对是我发自内心的敬佩。


话说回来,看着自己被解剖是个很奇妙的体验。我作为一个传统意义上的鬼,体会不到肉体上的痛苦,看着这副画面更像是看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样的人躺在解剖台上。


苦中作乐的是我,但是很明显有人不是这么想的。他上完解剖课之后已经出了一身汗,连和学生们打招呼的心情都没有了。


按照下课这个时间,他应该是去更衣室把白大褂换下来,然后来办公室找我一起去吃午饭。可是现在我不在办公室,他也没有早早离开,他把我的身体重新缝了起来。有一说一,这回他的手法可不怎么稳,缝线的时候针脚歪歪扭扭的。我心里嫌弃得很,也无可奈何。


他缝完我的身体,终于撑不住了。他蹲下来捂着脸,把头埋在我的手里,小声地抽泣着。他很少哭,我曾猜他即使是哭也不会发出声音,可是他现在从喉咙里发出了低低的一声呜咽。我看见他的眼睛,眼底布满了红血丝。


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让我接受死亡的现实,但是对于他来说还不够。我很想伸手去抱他,但是一次又一次从他的身体穿过。我试图大声告诉他我就在他身边,但是一切都是徒劳无功。


我是作为“三无人员”被运送到医学院的,但是对于他来说眼前的人并不是一具无名氏,解剖爱人对于他来说需要不小的心理准备。我“坐”在他旁边,陪他从白天坐到了晚上。到了晚上他似乎已经恢复了平静,只剩下一双通红的双眼。解剖室负责管理钥匙的工作人员敲门进来催他,他才回过神,眼睛里有了点光。


我在遇到他之前,我不能离开我的身体很远。而在见到他之后,我活动的范围又变成了以他为中心的一个不大的圆。我跟在他身边陪他回了家,打开房门的那一刻我甚至怀疑这是不是我和他住了五年的家。




04.


客厅的窗帘拉着,他只开着一旁的落地灯,昏暗的都看不清家具的位置。茶几上的烟灰缸已经满了,桌子上、地上铺满了报纸,一边是关于我所经历的那场地震的消息,一边则是西南地区因为地震死伤的人员报道。他一直关注着我的行踪,在彻底失去了我的消息之后开始大海捞针。


这个消息让我有些喘不上来气——虽然说我早已经不必呼吸。


“我是郎东哲。”


我跟他进了屋子,他瘫在沙发上,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,熟稔地用打火机点着,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,尼古丁的味道夹杂在烟雾中在空气中弥漫开来。他夹着烟,打了一通电话。


“嗯……对……我拜托你的事情……对对……之前麻烦你了,我找到他了。”


我凑过去,从他的手机里听见了对面的声音。


“找到他了?什么情况了?”


他沉默着,直到香烟烧到了他的指尖,他才痛得把烟蒂扔进了烟灰缸,回复对面说,“人没了,救援队把他当成‘三无人员’捐到了学校。”


对面语噎,低低回了一句节哀。


他向来不喜欢和其他人客气,这个时候更甚。他无心和对方寒暄,说了两句便挂了电话。他突然发狠把报纸都撕掉了,撕掉之后又看着满地狼藉瘫在沙发上。他看着一旁的相框,然后把它抱在怀里,嘴唇颤抖着,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,终于崩溃地大哭了起来。


我还记得那张合照,那是我们确定关系的时候照的。那还是好多年前,我们都没毕业。当时我翘了一堂讲座,他逃了一次专业课,在运动场一起走了一圈又一圈,最后他说,王春彧,我们在一起吧。


我说了什么来着?也许是“好啊”,也许是“我们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吗”。我有些记不太清,他的每一个眼神却像是刻在我的脑子里面。


我说完之后,他倏得笑了起来,露出了两个小小的虎牙。他一把拉过我,拿着手机咔嚓一声照了我们的第一张合照。那天的阳光很刺眼,我被晃得睁不开眼,被他搂在怀里一直笑着。他拍照的技术也不怎么样,那张照片糊的噪点大得要命,可是却意外地把我们的笑容照得格外清晰。当然,后来我们各被各的导员拉去谈话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。


如果让我选一个最值得怀念的时光,我八成会选择那个被阳光刺得眯着眼睛的下午。少年人谈起恋爱总会有无限的活力,热恋期的我们恨不得天天和呆在一起,明明只不过分离一会儿,却格外想念对方,好像每见到一面都会比以前更爱他一点。


我们都是对未来有明确规划的人,在确定关系后不久就开始忙毕业设计、忙论文,我选择深造留校研究,他则去了医院,偶尔在学校授课。我们在学校外租了房子,过起了同居生活。对未来的过分理性很容易打磨掉生活的不确定性,也很容易消灭我们之间的火花。虽然我们仍然会去约会,精心准备每一个纪念日的惊喜,找假期去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,在床上激烈地做到天昏地暗,但是总归让我有一种迷茫的感觉。


现在想想,当初我一句话没说就离开,应该也是想要对这段感情好好反思一下。


可是现在我后悔了,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谈一谈,为什么我不能听进去他的意见一意孤行?为什么离开的时候要和他赌气?


……为什么我要把他一个人扔下?


我看着他哭的悲痛欲绝,却无计可施。他的每一滴眼泪就像是刀子一样狠狠地插在我的心上,让我从未感觉如此得痛苦。




05.


他在沙发上睡着了,我不用睡觉,就在旁边看着他。半夜他冷得发抖,我想给他盖上毯子,但是手放在毯子上的时候才想起来我已经碰不到任何东西。


他怀里还抱着相框,相框有些硬,硌得他不怎么舒服,他翻了个身,没过多久又醒了。他看着我们的照片,又点了一根烟,他闷了许久才把烟吐出来。一根烟燃尽,就接着点下一根,本来剩的不多的烟盒里面很快就空空如也。他揿灭了最后一根烟蒂,就坐在沙发上发呆。


天拂晓的时候,他眼睛动了动,拨了几通电话。


我看着他在学校保管处认领了我的身体,然后联系了火葬场。他收拾出一套我的衣服,然后郑重其事地把自己收拾干净。他有条不紊地做好了各种登记,和工作人员到了殡仪馆。他拒绝了入殓师,帮我换好了衣服,轻柔地替我擦干净身体。我飘在他身后,看着自己闭着眼躺在那里,安静地像只是睡着了一样。


工作人员来催他,他说再给他一段时间,对方见怪不怪地关上了门。我看见他下意识想摸烟盒,但是瞥见了墙上的禁止吸烟的标志又讪讪地缩回了手。


他几欲张嘴,大概是觉得对个不能回应的人自说自话太傻,最后千言万语就只剩下一个拥抱。他俯身把脸贴在我的脸上,吻了吻我的鬓角,用力拥住了我的身体。


他的怀抱依然温柔,只不过是我再也感受不到而已。




-end-

评论(23)
热度(152)
  1. 共7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旧城汋 | Powered by LOFTER